人民币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国内国际金融专家展望“人民币时代”

　　人民币国际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记者 刘振冬 北京报道

　　3月22日，在中国高层发展论坛2014年会《人民币时代到来？》分论坛上，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吴晓灵、渣打银行[微博]首席执行官冼博德、人民银行[微博]货币政策二司副巡视员王丹和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分别就人民币能不能有它的时代、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人民币计价比重等阐述了各自的看法。

　　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吴晓灵

　　人民币时代尚未到来

　　“是不是人民币的时代到来了？我认为还没有。”全国人大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吴晓灵表示，人民币在外面能够走多远，取决于人民币能够用多大的速度、多宽的广度和深度回流到中国来。人民币能不能有它的时代，取决于国内的改革，金融的改革。

　　吴晓灵表示，央行[微博]从没有在正式场合说过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只是说推动人民币的跨境结算，因为货币是为了完成支付功能的。货币是为了完成结算功能，实体经济有需求，货币提供相应服务。因此，随着人民币使用渠道的拓宽和量的增加，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就会提高。

　　她表示，央行更多考虑的不是把人民币变成国际化货币，而是如何调整国内金融秩序，使国内市场主体有更强的市场约束，为市场主体提供更好的金融服务和金融工具，这样人民币能被广大国内外投资者使用，才可能国际化。

　　“人民币国际化是中国改革和经济发展的结果，重要的是要做好中国的事情，其他的要顺势而为。”她说。

　　吴晓灵表示，在未来的金融改革中，外资银行能够从改革方面更好地发挥作用。到目前为止，中国的金融改革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尚未解决，就是我们市场上的金融机构和我们企业没有实现真正的硬约束。这是我们的市场不能够健康发展非常重要的一个基础性因素，在这一点上，外资银行过去给我们带来的更多的是技术上的引进，今后我们的机构更应该在治理机制市场硬约束方面向外国好好学习。第二点，正因为人民币已经进入到双向波动阶段，各个企业和银行都应该有规避风险的意识，更好地运用保值工具，在这点上外资银行运用的比国内银行更成熟，能够对客户做出更多的引导。但是我也觉得要吸取这次金融危机的教训，不能涉及那么多复杂的产品。

　　“大家看到了国际货币出现的问题，期待多一个选项，人民币可以是未来结算货币的一个选项。但是，现在国际形势的不确定和中国经济处于转型阶段，对人民币的信心能够提升到什么地方？能够巩固到什么地方？这个决定了大家愿不愿意使用和保存人民币。”吴晓灵表示，除了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外，最重要的是要给人民币持有者更多的投资机会。

　　“最关键的问题就是你拿着人民币能干什么，交易有多少人愿意接受？有多大的广度和深度让我投资，如果这两条能够做到，人民币的定价就可以了。”吴晓灵说。

　　吴晓灵介绍，目前人民币跨境使用已经开辟了很多路径。在对外支出方面，已经可以用于外贸的进出口支付，境外直接投资，境外的项目人民币贷款，人民币的QDII。在人民币的回流方面，有外贸的出口收入，有外商的直接投资，有境外的一些机构可以投资银行间的债券市场，还有QFII可以投资境内证券市场。

　　渣打银行首席执行官冼博德

　　离岸人民币交易量将大增

　　“这样的一系列发展，是难得的几十年一遇的大变革当中的一部分，这有点像当年美元替代英镑这样的大变革。我并不是说人民币实现这种国际化会在很短的时间就能实现，但我想说的是现在这样一个变化是非常关键的。”渣打银行首席执行官冼博德表示，预计人民币支付可能在2020年会翻四倍，可能成为世界第四大支付货币。估计人民币离岸的交易量，每年会有30%的增长，2020年达到三万亿人民币的规模。这种预期可能实现得会更快，的确很难做出一个明确的预测。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我个人认为这非常好。对公司来说是好事，将尽可能地降低交易成本，减少在全球范围内走出去的汇率风险。宏观来说，对全球经济也是好的，现在的体系过分依赖于一个货币，也就是美元。”冼博德认为，美元的独霸局面将会终结，这就意味着公司和投资者有越来越多的选择，人民币会成为一个选项。

　　冼博德表示，在国际范围内人民币使用不断增加，是很自然的一种反应，反映中国的经济实力在增长，同时也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一个非常有效的催化剂。

　　冼博德说，在未来的阶段，人民币的使用会变化得非常快，而不是一种线性的变化。比如说在大宗货物的人民币计价方面，在未来这一个阶段可能会有巨大的增长，那么你可以看到中央银行越来越多地将人民币作为他们的储备汇率中的一部分，这将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冼博德表示，人民币国际化还要建立相关的基础设施，人民银行在这个方面是非常积极的，与其他国家央行建立了很多货币互换协议，使人们使用人民币和使用人民币汇款变得更加便捷。最近，人民币扩大了浮动的区间，这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因为这将尽可能地遏制人民币的单边上升风险，就是说只赌人民币上升，而不用担心人民币下降这样的一种风险。

　　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人民币汇率的自由化和国内改革的进展以及人民币国际化之间的关系，可以发现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过程中，其实它对于国内市场的改革，也是一个倒逼机制，比如上海自贸区的发展以及国内债市最新的发展，都与它密切相关。渣打在香港参与了第一个人民币的清算业务，同时也包括了人民币债券发行的业务，我们会继续致力于这个方面的创新。

　　冼博德表示，从渣打银行的角度，从人民币国际化的角度来说，我们在贸易融资方面有一系列的举措，包括外汇的交易等等。现在渣打主要是通过在香港、新加坡和伦敦来进行人民币结算的相关业务，渣打银行离岸人民币交易的金额在去年就增长了13%。

　　人民银行货币政策二司副巡视员王丹

　　人民币和美元还有差距

　　人民银行货币政策二司副巡视员王丹表示，目前人民币计价比重还较低，2013年人民币在货物贸易中所占比例已经超过10%，达到11.7%，但这11.7%中有一半不是以人民币计价。目前资本市场的深度和广度还不够，人民币资本还没有完全可兑换。

　　王丹介绍，2013年QDII投资人民币比重是5.2%，直接投资是21.6%。许多中央银行在岸和离岸市场买入人民币计价产品。目前的境外机构投资境内银行间市场的投资额度，已经超过了6600亿元人民币。

　　“将来要做些什么？第一，还是要做好自己的家庭作业，也就是面对汇率的改革、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开放，尤其是要突破原来重流入轻流出，宽进严出思维的定式。第二，要进一步扩大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使用人民币结算，进一步简化人民币使用的流程。”她表示，在人民币对外投资过程中应该鼓励企业和银行做更多的工作。包括境内机构到境外发人民币债券，推动个人跨境业务的开展。“第三，仍要继续大力推动人民币的计价，推动大宗商品和现货期货使用人民币结算。第四，完善人民币业务基础设施建设。包括推动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的建设，建立安全高效便捷的人民币跨境清算和结算网络。”

　　对于人民币汇率，王丹表示，现在人民币汇率已经从单向的升值进入到双向的轨道，而且波动的幅度也提高了，汇率的变动可能需要使用人民币的企业和银行开发更多的保值工具，避免汇率风险。

　　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

　　资本项下不兑换国际化很难

　　“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到了投资来推动和促进的阶段，要想做到这一步必须实现人民币的资本兑换。在多大的程度上，按照什么样的顺序实现人民币的兑换？老是不做资本项下的兑换，老不往前走，人民币国际化也是很难的。”交通银行董事长牛锡明如此表示。

　　牛锡明说，现阶段，我国投资应该以直接投资为主，直接的投资看得见摸得着，有利于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稳步的基础，在具体策略上，应该着力以人民币为直接投资的渠道，尤其是鼓励和支持在东南亚投资的企业使用人民币，扩大人民币的境外流通和存储。支持企业走出去，还可以考虑人民币的对外投资基金，专门用于以人民币的形式投资于国外的基础设施建设，自然开发等项目。

　　牛锡明称，中国的银行应该为境内企业境外投资提供支持服务，为企业提供融资支持，为企业和境外流入低成本的资金。继续推进跨界人民币贷款业务，为企业集团资金管理提供便利，以境内外联动为依托为企业提供支持。

　　人民币跨境使用给中外商业银行带来怎样的机会和挑战？牛锡明表示，这几年跨境人民币结算量发展非常快。交行2013年达到了4300亿人民币，比2012年增长80%。现在海外的人民币存量达到八千多亿，未来几年还会爆炸式地增长，人民币的跨境结算和人民币海外业务的运作是我们一个重要的工作。我们现在在境外不仅仅是吸收人民币的存款，同时也进行人民币债券的发行以及人民币境外的投资。牛锡明认为，任何一家中国银行在海外业务的发展，如果没有本地的投资方支撑，这项业务的发展肯定是很难的，所以人民币海外业务一定会给银行带来更好的发展机遇。